读过佛经的人知道,几乎每部佛经的开篇和结尾都会提到几十上百位佛菩萨。因此,即使是专业的佛学研究者,恐怕也很难弄清,佛教里叫得上名的佛菩萨到底有多少。 然而,不难发现的是,在实际的信仰崇拜中,人们真正熟悉的佛菩萨数量却比较有限。 敦煌壁画《西方净土变》中的法会 比如汉地佛教的信仰体系,最核心的崇拜对象就是“三身佛”、“三世佛”和“四大菩萨”,虽然其中组合形式偶有变化,但数量并不算多,如果熟悉法器、坐骑、手印等标识,辨别起来其实并不困难。 至于这种简化的过程,既来源于历代僧人对于佛教内涵的一个总结概括,同时,也是出于佛教信仰在民间传播的需要。 汉地佛教的四大菩萨 但到了藏传佛教,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相比汉地佛教,藏传佛教的信仰体系几乎可以用“繁复至极”来形容。 其中的原因,一方面是密宗的经典与汉地不尽相同,比如“金刚界”、“胎藏界”、“五方佛”、“八大菩萨”这些说法都和汉地不太一样,还有很多菩萨不见于汉地的典籍之中。 金刚界曼荼罗 另一方面,除了对佛菩萨的崇拜,密宗中还广泛存在着对罗汉、金刚、天王、财神、护法、度母、空行母的崇拜。 这些藏密中的神灵,一部分是来源于印度佛教,另一部分则与本土的苯教和其他民间信仰有关,因此其种类和数量比其他地区的佛教都要更多。 尼泊尔画师绘制的白度母 藏传佛教神像的复杂还与宗派有关。 在藏传佛教中,不同宗派往往会供奉不同的本尊和祖师,所以真要算起来的话,整个藏传佛教有名有姓、有人供奉的神像可以达到数百尊之多,远远超过了汉地寺庙中的神像的种类和数量。 红衣黄帽是格鲁派僧人的“标配” 举例而言,藏传佛教最重要的两个派别格鲁派与宁玛派(又称黄教与红教),在供奉祖师方面就很不一样: 格鲁派崇奉的是宗喀巴大师,而宁玛派则是供奉莲花生大士。 莲花生大士同时是藏传佛教的奠基人 除此以外,藏密造像还有着不同形态的区别,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密宗非常重视区分佛菩萨的寂静相、忿怒相与寂忿相。 不同于汉地佛菩萨像慈眉善目的统一姿态,藏地佛像有许多都是怒目而视的狰狞面貌,这实际上就是密宗造像所独有的忿怒相。 大威德金刚 藏传佛教中忿怒相的样式比较类似汉地佛教中的天龙护法和四大大王。 而密宗的特殊之处就在于,除了天王、护法、夜叉这些护卫性的神灵,我们所熟悉的佛菩萨也有具有忿怒相。 天王唐卡 这种佛菩萨的忿怒相通常也被称为明王,根据佛经的解释,明王是佛菩萨们应教化需要而变化出来的形象。 其针对的主要是人世之恶与众生烦恼,因此必须以一种忿怒的形象出现才能加以震慑,而由于他们承载的如来的命令,佛经因此也称之为“教令轮身”。 “忿怒莲师”,莲花生大士的化身之一 密宗认为寂静相与忿怒相是一体两面的关系,佛菩萨们利用佛之光明转身为忿怒相,为的是能够更好教化众生。 因此,每一尊佛菩萨实际上都有对应的明王,比如密宗的最重要的本尊是大日如来,而大日如来的忿怒相就是不动明王。 不动明王在明王中有着独特的位置 同样,五方佛、八大菩萨也都有各自的明王,汉地佛教供奉最广的阿弥陀佛与观音菩萨,其忿怒相就分别是大威德明王与马头明王。 而当这些佛菩萨以明王的姿态出现,大多都是三头六臂,面貌怖人,手上还会拿着骷髅、利刃、人皮鼓等象征着空性的法器。 马头明王周身携带着火焰 当汉地信众习惯了三身佛、三世佛、四大菩萨的信仰体系,踏入藏地的寺庙,有时不免会感到无所适从。 举目望去,好像全是自己不认识的佛菩萨,甚至连拜都不知道该从哪拜起。但实际上,那些你所不熟悉的藏传佛教造像,很多其实就是你每天在供奉的佛菩萨。 位于川西的塔公寺 寂静相也好,忿怒相也罢,慈眉善目的佛菩萨也好,怒目而视的金刚明王也罢,不同的神像,最终只是为了教化不同的众生。 清楚不同佛像的身份固然重要,但正如金刚经所言的“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说到底,区分不同的神像仅仅只是为了我们能升起肃穆的心态,真正重要的始终还是自我的修行,如果只是执着于名相,那一切崇敬也就丧失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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