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者手记 | 他痛心"近海无鱼"，决心为海洋做点特别的

即便经历了半年内的8次艰苦调研、闻过“世界上最难闻的味道”，刘闻一仍对渔业保护议题有着极大热情。

2017年7月31日，绿色和平发布了国内首份关于“幼杂鱼”资源状况的调研报告。报告显示：

• 报告历时一年多，绿色和平前往捕捞产量占全国97%的8个最主要渔业省份的22个港口进行实地调研；
• 报告分析了近1000份调查问卷和80份样本，得出的数据显示中国近海捕捞的渔获物中，近30%为幼杂鱼，按重量算近400万吨，超过日本一年的捕捞产量。
  

2016年12月，山东石岛，渔网中的河豚幼鱼尸体。 ©朱立/Greenpeace

这份报告背后，就有刘闻一等志愿者的功劳。

2016年7月，绿色和平“保护海洋志愿者”项目正式启动，之后绿色和平工作人员和来自全国各地的20名志愿者开始了近半年的实地调研。

志愿者中年龄最小的一位叫刘闻一，今年刚满20岁，是个土生土长的烟台小伙。在近半年的时间里，刘闻一和其他志愿者一样走访渔港、采访渔民、采集样品，和绿色和平一起见证了中国近海渔业资源的真实状况。

2016年7月29日，绿色和平邀请志愿者来到北京办公室，后排右三就是刘闻一。©Greenpeace

如今调研结束，我们对刘闻一做了专访，听听他的海洋保护梦，以及对绿色和平志愿者项目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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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刘闻一和绿色和平工作人员一起在山东烟台采集鱼样。©朱立/Greenpeace

Q1：为什么想做绿色和平海洋志愿者？

A：“我发现海里钓不到什么鱼了，反而有很多垃圾”

我从小就对鱼着迷，不光喜欢看鱼、认鱼，更喜欢钓鱼。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我发现在海里根本钓不到什么鱼了，相反还有很多垃圾，这让我感觉到很难过。作为海边出生海边长大的人，我担心我们以后更加无法从大海中收获到鱼，就琢磨着自己能做些什么？这时正好在微博上看到绿色和平的海洋项目需要志愿者，就果断报了名。

我初中时就听说过绿色和平，知道这个环保机构做了一些很酷的事，比如驾驶冲锋舟去阻止日本工业捕鲸船。这当然是危险的，但作为一个年轻人，我还是被这样的行动打动了，也很想参与其中。开个玩笑，这比在大街上骑固齿自行车酷多了。

2016年11月13日，刘闻一在山东调研中。 © Greenpeace

Q2：你为什么关心中国近海的渔业状况？

A：“我喜欢鱼，不希望大海被掏空，无鱼可钓”

我的家乡是一个海滨城市，它以舒适的气候、不香甜但清新的空气、还有优质的海鲜和水果而著名。但这几年，市场上的海鲜个头越来越小、价格越来越高，这很难不让一个海边长大、从小吃海鲜的人感到诧异。而且我从小就喜欢鱼类生物，也喜欢钓鱼，我不希望大海被掏空，将来无鱼可钓。

Q3：你的朋友或者家人了解过度捕捞的问题吗？

A：“大多数人都知道资源减少，但不知道问题已经这么严重”

我觉得渔业资源减少是大多数人都了解的一个事实，但是我的朋友们不知道导致这一问题的是过度捕捞，而且后果会如此严重。其实我在参加志愿活动前也不知道大黄鱼已经濒临灭绝，是在培训和实地走访的过程中，才真正知道近海渔业的问题已经这么严重。

Q4：参与实地调研有什么感受？

A：“幼杂鱼只有小拇指大小，腐烂的幼杂鱼是世界上最难闻的味道”

在过去的半年里，我完成了8次实地调研，主要是胶东半岛的几个渔港，其中包括中国北方最大的渔港石岛港。

在渔港实际见到的场景还是给了我挺大的视觉和嗅觉冲击。大型工业渔船上卸下来的幼杂鱼只有小拇指大小，同时由于缺少保鲜，这些渔获卸货的时候已经严重腐烂，我觉得这简直是世界上最难闻的味道。

尽管调研之前我们全体志愿者都接受了调研培训，学习了如何采集问卷和鉴别鱼种、了解渔船网具的分类、以及如何应对突发状况。但真到了渔港，还是出现了一些之前没有预料的情况，比如在调研的时候渔民只知道鱼的俗名、却不知道学名是什么，这还是给我们的调研统计带来了些困难，但好在大家都互相配合，这也让我感受到团队合作的重要性，还有大家对环保的热情。

2016年12月，山东荣成石岛码头，渔民正在卸货成箱的幼杂鱼。 © 朱立/Greenpeace

Q5：成为绿色和平的志愿者后，你希望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A：“最重要的是让更多人了解渔业存在的问题，以及如何通过自己的力量去帮助解决”

仅凭这次的调研，想要直接扭转不容乐观的环境问题是不可能的，但至少我们不能让已经存在的问题变得更加严重。

我希望这次的调研能带来一份客观的报告，但最重要的是让更多的人了解渔业存在的问题，以及如何通过自己的力量去帮助解决这些问题。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我觉得保护海洋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首先不要把大海当作垃圾桶，再进步一点我们可以努力不让濒危物种出现在自己的餐桌，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去保护蔚蓝的海洋。

2016年12月，山东石岛码头，渔民正从渔网、垃圾和海草中挑拣值钱的鱼虾 © Greenpeace

Q6：今后还愿意继续做绿色和平海洋项目的志愿者吗？

A：为什么不呢？

如果之后还有实地调研，我依然会报名参加，我的家人对我参加这样的活动是非常支持的，我的朋友们也很愿意成为绿色和平的志愿者。经过之前的培训和工作，既然已经对渔业有一些了解，为什么不继续参与呢？况且在参与志愿活动的过程中能接触到很多专家，学到很多。

后记：

从调研后至今，刘闻一几乎不吃海鱼了。一是因为休渔期，海鱼要么是冻品，新鲜的肯定是非法捕捞的；二是海鱼的个头都很小，做过“幼杂鱼”调研的他于心不忍。

刘闻一明年即将去荷兰读商科，但是他个人的理想是做个西餐或者日料厨师。他认为做菜比经商感觉更加真诚，用食物与人交流也更直接，自己用创意做出来的食物能带给别人幸福感，他也会觉得幸福。希望他能以志愿者的赤诚面对未来的路，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