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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治“诗歌抑郁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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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一怪 发表于 2018-11-1 11:08:5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安琪说,她得了“诗歌抑郁症”,表现形式:沉默不语,脸容严峻,心绞痛,想哭,茫然行走,手软……(嘿嘿,像晕船),因为她不在状态写不出好诗已经两年了。姑且不论这种“病”是否真的是“诗歌抑郁症”,有过此症状者大概占中国诗人的百分之九十以上,我们的诗歌活动家们刚辛辛苦苦弄出一个“当代精英”,他歪歪头死了,刚竭尽全力整出个“中国榜样”,他呴的一声没气了,刚声嘶力竭捧出个“世界先锋”他一蹬腿没了,那些授奖词也因之成为他们的“墓志铭”。那么,导致这种普遍性病灶产生的病根究竟在哪里呢?我想根本原因就是——自己作品不能成为自己作品的台阶,让诗歌产业链“掉链子”了。若本着头疼医头脚痛医脚的治疗方法倒也简单,似乎只要让中国诗人的体验和他的写作同步,让每首诗都成为“理性积淀的思之所得”就解决了,但若就这么把这副药吃下去可能只管是三俩月,没多久还得犯,因为病根产生的真正源头还在远处更远处。
那么远处更远处究竟在哪里呢?
   按理这个远处应该是你幼年的第一次明志,如同项羽指着始皇的仪仗大呼“必取而代之”,也可能是你的第一次失恋,你爱人家人家不爱你,你把这视做老天对你的不公,因而你写下一首诗当作上帝欠你的账单,之后你便习惯了这种“记账”方式,但这只是诗歌生发的源头,却不是诗人的源头。我宁肯把你成为诗人的源头视作你的第一次被读者肯定、被编辑发表,然后你便产生了为读者的期望值写作的依赖症,并把超过他们的期望值视作你写作生涯的递进与升华,但这一切也许只在你潜意识中运行,你有时知情有时却不“知情”。这问题就来了,那些对你期待的读者当真是“合格”的读者吗?何谓“合格”?简而言之就是在一般时间、一般地点靠身体本能去感受诗歌的一般人,若不是,那么你的“诗歌产业链”便进水了,因为他们的“偶然性”、“不持续性”将导致你写作的“非逻辑性”,试问,矛盾双方有一方腐蚀变异了,另一方还存在吗?

诗人只对合格的读者负责
   说到此,估计大多数诗人读者还不服气,他们或许认为自己并不为任何人写作,而是为自己写作,但这是不可能的。事实上,几乎每个诗人的潜意识中都存在为一个看不见的读者写作的倾向,只不过我们没静下心体察自身罢了,不必说那些一心想发表初学写作的朋友,即便很多出色的诗人也难免自觉不自觉地存在为一个看不见的群体写作的倾向,那就以目前中国60、70后中两位最出色诗人陈先发和朵渔的诗为例吧:
  我始终认为陈先发是国内目前60后中立言能力最强大的诗人,但他近两年的写作逐渐变得繁复、艰涩令一般读者望而生畏,这对他的作品向世界推广产生更深远影响力无疑是个障碍,因为经过翻译家和民族习惯的层层过滤之后,那些作品不用说很难保持自己的原汁原味,弄不好连能否说通都成问题。这恐怕还是受制于一帮学院派读者的期望值影响之故,经过多年的苦心经营之后,先发已形成相对稳定的读者群,这些人基本以学院派的一些三流诗人为主,喜欢啃核桃、剥洋葱是他们的一大习性,那么先发便在这些人的期待中不自觉地越走越远,生怕一不小心步子过大把他们丢了,以至于很多可一笔带过的公知理性,先发也要慎之又慎地“反复制作褶皱”(少君评奖词),结果自然是加固了枝叶削弱了本体。如:

在山中,我见过柱状的鹤。
液态的、或气体的鹤。
在肃穆的杜鹃花根部蜷成一团春泥的鹤。
都缓缓地敛起翅膀。
我见过这唯一为虚构而生的飞禽
因她的白色饱含了拒绝,而在
这末世,长出了更合理的形体

   这段诗在我看来实际是伪叙述,因为“在山中,我见过”实际是“在山中,我想到过”,而读者想象不出这些“柱状的鹤。液态的、或气体的鹤。”在现实中究竟何物,恐怕这个“在山中”也是座我想象的山,那么这个所谓的“作者在场”,也自然是“伪在场”或“技术在场”,接下来主体生发的情节性便自然中断了,只有靠主观化的解说、议论来延续,这也造成了说教、议论结果的自我化与封闭性。


今夜,大地的万有引力欢聚在
这一只孤单的苹果上。
它渺茫的味道
曾过度让位于我的修辞,我的牙齿。
它浑圆的体格曾让我心安。
此刻,它再次屈服于这个要将它剖开的人:
当盘子卷起桌面压上我的舌尖,
四壁也静静地持刀只等我说出
一个词。
是啊,“苹果”,
把它还给世界的那棵树已远行至天边

   这一段依然如是,因为实际是“非在场”的叙述,这个没来由的“今夜”、“ 此刻”便形同虚设,反而加重读者的疑问,而这个疑问作者根本就无法回答,最终只是多了个断了的线头罢了。实际这段话就说了一句——“存在总是受制于感知而存在”,与其复杂地制造褶皱,莫若多用点功夫联想一下“存在与感知”的辩证关系背后还能生发出什么。
   所以,我感觉先发背后那个潜伏的学院派读者群体实际是个不合格的阅读群体,他们自身都都缺乏思想创新力,只是帮喜欢咬文嚼字掉书袋的守旧分子,先发要想完成自我否定更上层楼,迟早都得扔了他们轻装前进,因为西方读者更关注的还是哲学、玄学上有思想创新的那个点,而非哲学玄学本身的面。


   朵渔诗中为读者写作的倾向就更明显了,在某种程度上讲他则走向了先发的反面,如:

只有雪是免费的,希望雪不要落在
坏人的屋顶上,要落就落在鸽子的眼睛里

今夜,月亮一党独大
所有的星光都羞于闪烁

祖国已经脱光了
谁来陪她玩一玩?

只有爱情里
还有免费的午餐

只有爱情这位女同学
还记得同桌的你


混不下去的人
还可以混混爱情这个黑社会

  很明显,朵渔在制造这些随机化命名之前,便虚拟了一个读者群,这个群体是一帮专门把肤浅的、调侃的、政治的煎饼油条当大餐的家伙,太深奥了,怕他们看不懂,太严肃了,又怕他们不感兴趣,当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呀,朵渔对他们实在是呵护备至。实际上凭朵渔的才气,至于把这帮家伙当盘菜吗,你还想让这些诗流传至五年后、十年后吗?既然他们是不合格的读者群,看不懂活该,不看更好,凡是抱着好玩、搞笑、猎奇心态来读诗的读者是不值得尊重的,或者说诗人的责任是教会他们阅读,而非根据他们喜好写作。因为诗歌的艺术本质决定着它根本没那么大现实用处,最终还是“润物细无声”的潜意识熏陶,而且还是滞后的(前人写,后人读),任何时代,诗人都只能是写出多数人可感受,少数人可深解的诗歌。
   有道是“水至清则无鱼”,想一点也不考虑既定读者群是不现实的,但对这个读者群太当回事,则令你的诗歌掺杂了太多非诗化的东西,它必定令你的“诗之道”离开原生态的“天之道”走向人为化的“人之道”,而你也将变成一只忧郁的蝜蝂,举步维艰却又满脸的无辜。


接下来我们看看安琪的诗,是否也受到了草包评委与读者的影响:

7)幸福炯炯
第一天我走错屋子
一脚踏进影影绰绰的往昔,往昔荒凉
我从荒凉中捡拾到的往昔不可理喻
往昔不可理喻

第二天我擦抹窗台
一下露出白花花的现在,现在精致
我从精致中捡拾到的现在无比幸福
幸福得不像真的

第三天我把自己固定在你的身上
你驮着幸福你是一匹快马
快得只有一双炯炯的眼睛。

  毫无疑问,“第一天我走错屋子,一脚踏进影影绰绰的往昔”, “第二天我擦抹窗台,一下露出白花花的现在,”这两句玄思对应很漂亮,它们是诗的。那么,你就该沿着它们的“身体规定性”就此沉入玄思的思考中,给豹子一个豹子的尾巴。但你接下来的句子却很水:“往昔荒凉我从荒凉中捡拾到的,往昔不可理喻,往昔不可理喻”, “现在精致,我从精致中捡拾到的现在无比幸福,幸福得不像真的”,这些词句虽俏皮生动,大部分却都是词语不是诗,很明显你过多照顾了你那些潜在的不争气的读者(他们大概就喜欢吃肥皂泡),但因为此处少了理性的延续,那么必然不能成为你下一部作品的台阶。


再如:

《在灵魂深处反省三分钟》
安琪

寒冷
在脚底下发抖
透过木质地板的纹理
遥遥追向宇宙那边
抑郁再一次从诗歌中现身
有些疾病
无法救治

必须在灵魂深处反省三分钟
喧哗重归黑暗
涂鸦留下的绚丽线条还在燃烧
还在吟唱欢乐情歌
而你我沉默
都已看到心中的不能

梦想去往的高地
近在眼前
却似蜃景
你我手捧文字
用尽所有仔细还是让它跌落到地
许多人跑过我们
像挂满圣诞树的铃铛

而你我隔空相望
想起曾经烈焰都已灰烬
至今无有余温透露此生。

                  
  我感觉,第一段蛮不错的,”寒冷/在脚底下发抖/透过木质地板的纹理/遥遥追向”这句颇有些深度意象的味道,但往后几段又从“场”中弹了出来,成了另一首诗。很明显,你总在自觉不自觉地考虑你读者中的“口语帮”,总希望一首诗会有伊沙和陈先发两类读者都喜欢,这便侵犯了这首诗自然成长的“身体权”,也必将导致写作主体的自我分裂,久而久之能不抑郁吗?
治疗
第一剂药方——我们是语言的奴隶(艾略特)

  什么是“奴隶”?在我看来就是“零权力”!与其说一个诗人在写诗,莫若说一个诗人的三魂七魄在写诗,当你的灵感到来写下第一句诗时,在某种程度上讲你所拥有的权力已然全部用完,接下来只有遵循这一句立下的法则亦步亦趋地拓展,因为这一句很可能便是你身体中的一魂三魄工作很久的一个成果,你没权力不信任他,就像你不能不信任你自己一样。就像一个婴儿的脑袋已经伸出子宫,你除了等待他身子一毫米一毫米地溢出落地别无他法,至于编辑、评委、读者等的外力强加都可视作米中的沙子了,因为整个的妊娠过程他们都未参加。但要把这个身体拓展成什么样,就要靠你平时的基本功完备程度了,就像金庸《侠客行》中那个抱着一块木板联想出一套武功的贝海石那样(那上面刻着一首诗的最后一句,但那首诗是一套武功),他如果没有过人天赋和过硬的基本功,那块木板还是木板。当然了,这个“拓展节奏”也必须是诗人合一水到渠成方可,不能像余怒的后期写作那样机械地建立在词语的“顶针格联想”上,因为思想没跟上,导致词语的滑动速度过快,反而坠入娱乐化,必将诞生另一种抑郁症。


第二剂药方——《纯粹》 (比利柯林斯)
   所谓纯粹就是让安琪和黄江嫔纯粹地分开,让安琪去纯粹地写诗,让黄江嫔去纯粹地生活,安琪在进入诗歌产业链时是不认得伊沙、徐江、西川、于坚、老巢、谷禾、柔刚等人的,她只认得生、死和上帝,只有不写诗的黄江嫔才认得他们。当然了,有时候也得留下性,因为在写爱时,安琪就是杜拉斯,杜拉斯也得听身体的。——

《纯粹》  文/比利柯林斯
  译/原野

我最钟爱的写作时间是接近傍晚的时候
工作日,尤其是礼拜三。
我会这样做:
拿一壶新茶来到我的工作室,关好门。
然后脱下我的衣服,堆在一起。

我仿佛融化而死,而我的遗产仅有一件
白衬衣,一条裤子
一壶冷茶。

而后脱下我的肉,挂在椅子上
我把它,就像一种丝衣,从骨架上退来下来,
这样做的原因是让我写成的东西纯粹
肉体彻底冲洗
没有被身体的先潜物污染。

最后我去掉每一个器官,并把它们
放在靠窗的桌子上。
当我努力敲出自己的鼓点时
我不想听到他们古老的节奏。

现在我坐在桌子前,准备开始
我是完全纯洁的:只有骨架和一台打字机。

我该提到,有时我把阳具留下来。
我发现很难忽略诱惑。
于是我便是一个有阳具的骨架在打字机前。

在这种情况下,我写非凡的情诗,
大多数是挖掘性和死亡的联系。

我自己就是注意焦点:我存在于宇宙中
这里除了性,死亡和打字别无所有。

在这个法术之后,我把阳具也取下来。
于是我就剩下骨架,一直打到下午。
至关重要是,必要挣脱。
这时我只写死亡,语言的最古老的
主题,轻如我肋骨之间的气息。

然后,我奖励自己,日暮西山时驱车兜风。
我换上我是器官,穿上我的
肉体和衣服。再把车倒出车库,
在蜿蜒的乡村路上飞速驶过树林,
穿过石墙,农庄,冰冻的池塘,
一切完美安排犹如著名十四行诗的词。

  这首诗就类似大舌头潘维说的那句话,“唯有他越过了个人的眼光,自觉进入到诗歌的眼光进行创作,这恰恰是一个诗人的基本核心。”。诗人告诉我们,一个诗人的写作必须在诗歌自己的“时空隧道”进行,但这个“生产基地”不是物质的基地,而是“仿佛融化而死”的那么个地方,融化在哪里了?当然是一种天人合一的神秘气场中,只有在那里,诗人才能和万物结成一种可互语互动的隐喻关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当安琪“工作完毕”时,还必须再穿上黄江嫔的“皮肉”“器官”“行头”再回到“人间”。为了让这种“穿越”活动变得有趣,又能缓冲读者还未追过来带来的沮丧,要学会奖励自己,当然奖励的是两个人——安琪和黄江嫔。

   如果对这剂药方还不太明白,我建议再去读读曾国藩,曾国藩是孔子“温故而知新”的最大受益者,一旦对新面临的重大事务感到茫然无所适从,他便把自己关起来焚香内视,把过去各个关键时期决择的节点连接起来,他便看见了一张“走势图”,从这张图中找到了一种趋势——那便是属于他的命定的未来必然趋势,而诗人把自己各个时期的代表作连起来也一样。

第三剂药方  克服“中国诗人死于中年无志”

  若一个诗人要得的奖得到了,想发表的刊物发表了,剩下来干什么呢?若说把诗歌看做一项宗教向神靠拢,恐怕大多数人达不到这种境界,那么就多想想诺贝尔奖吧,诚然,即便你付出一生的努力也未必达成,但却因此收获了一个过程——一个质量更高的写作过程,当你被五十亿人要求着,几十位世界大师拽着往前走的时候,你根本没时间抑郁,仅仅把你用旧石器时代做出的“菜”用电炒锅再炒一遍就够你忙的了,何况前面又多出了几百级台阶呢?!诗言志,是诗人的命。

附安琪文章
诗歌抑郁症

安琪

这几天,我的诗歌抑郁症终于发作,表现形式:沉默不语,脸容严峻,心绞痛,想哭,茫然行走,手软……将近两年的不在状态积累至今,已到极限。如果在以前还可以用生活不顺、先安家才乐业等来转移对诗歌的刻骨之爱,那么现在居有定所了,也就没有什么理由来面对自己丧失创作力的痛苦了。

2011年11月在为自印长诗选《你无法模仿我的生活》所写的后记中,我给自己立下“戒除浮躁,多读古书”的训诫,迄今看来,因为继续的诗歌无作为使得浮躁并没有平息下来。古书倒是拿了《诗经译注》和什么什么鉴赏辞典翻阅一番,但终于还是被现代意味更浓的西方书籍和身边朋友的诗文所吸引,大部分时间还是耗在非古书。其实我也知道不一定非得不断写诗,也知道哪怕从此写不了了也没关系。但是……但是我真的很想写诗,不写诗就像没活着的感觉依然如同刚写诗的1990年代。

开始失眠了,有时半夜醒来会睡不着,睡着了也是噩梦连连,今晨还梦魇了。朦胧中子林开门进来,我想睁开眼却无能为力,恍惚中把手高高举过头顶揪住床架,其实是虚幻的。一阵恐惧,又昏昏沉沉。想喊叫喊不出声。过去几年贫困交加才有的梦魇重新回来了。实在很无奈。

不敢跟子林说(虽然他很敏锐地问我怎么闷闷不乐了),就想抓住一个人放声痛哭,但这多么矫情。一个因为写不出诗而步履沉重的我听起来很滑稽很做作,一个刚刚吃饱了饭睡稳了床就忧愁起诗歌的我看起来很得瑟很装逼,这些我都知道。但是……但是我真的很想写诗。诗歌就是宗教,非关功利,我完全感受到了,哪怕以前再怎么样(譬如写出好诗过,获得影响过),现在写不出了,痛苦还是一样的。

和顾北交流过,和胡弦交流过,和谷禾交流过,和南方狐交流过,大家感觉其实都一样,都想写诗,写出好诗。我不知道他们目前的处境是否和我相同,我把这种苦恼和困惑和绝望写出,与他们共勉。

归根结底,还是心态不行。刘不伟乐呵呵地说。你停它三个月,诗就会跑来找你了。刘不伟翘着脚让椅子与地面呈现45度地摇来摇去地说。

问题是,我已写不出好诗两年了。当然,我没停笔,差诗劣诗地继续写。也许,是该真正停笔一段时间。事实上我内心已经很佩服舒婷、陆忆敏说停笔就干净彻底停笔的果断和决绝。我能做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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